朱贤杰：走近波利尼 4-1 190617

走近波利尼4-1

文/朱贤杰（著名艺术评论家 霸拓艺术家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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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利齐奥·波利尼60岁了。时间流逝得这么快，真是难以置信。还记得第一次听到波利尼的录音是在60年代初，上海音乐学院附中一位高年级的同学，不知从何处弄到一张波利尼1960年肖邦比赛实况的唱片。封套上的波利尼俊朗潇洒，十足一位意大利美少年。他演奏的肖邦真正才气纵横。听他弹《C大调练习曲》作品10号第一首，那一连串的分解和弦之中有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概。《升f小调波兰舞曲》的节奏斩钉截铁，声音清朗透彻，构思大气磅睛，令人耳目一新。

波利尼当年获第一名时18岁，是该比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获奖者。评委一致预言他前程似锦。 特别是评委主席阿图尔·鲁宾斯坦的赞词最为有名，说他“ 占有绝对的优势”，“从技巧上来说，他已经超越了我们评委中的任何一位”。一晃四十年过去，波利尼从一头褐发的青年变成白发稀疏的大师，演奏风格也从年轻时的锋芒毕露而逐渐变得沉稳怜峻。但在听过和收集到的许多波利尼的 唱片中，再也没有比那一张肖邦比赛的实况录音更令人怀念。尽管后来我买到了波利尼全套的肖邦练习曲和波兰舞曲，演奏上更加炉火纯青。但是1960年实况录音中那种初出道时势不可挡的锐气，在后来的录音中则很少听到。多年来我一直寻找这张波兰唱片公司的实况录音，但在北美洲，前东欧国家的唱片属于稀罕的舶来品。 有人告诉我，真想找那张唱片，只有去东欧。 为了一张唱 片去趟东欧？真是人生有憾，无奈实多。

幸亏德国DG公司为庆祝波利尼 60岁生日（2002年1月15日），编选了十二张CD 一套的《波利尼选集》（编号为DG471, 352-363），选进集子的有贝多芬的协奏曲两首，舒曼和勃拉姆斯及巴托克的协奏曲，独奏的部分有几首贝多芬和舒伯特的奏鸣曲、德彪西和肖邦的练习曲等。 波利尼一向倡导现代音乐，该选集中收了布列兹第二奏鸣曲、勋伯格钢琴小品、威伯恩的变奏曲及意大利作曲家诺诺和曼佐尼（Manzoni）的作品。引人注意的是其中有两张CD以前从未出版过，而其中之一，就是1960年肖邦比赛的决赛实况，波利尼与华沙乐队合作的肖邦第一协奏曲。虽然不是我寻找的那张前三轮比赛时的独奏曲，但毕竟可以重温波利尼当年的风采。因为是实况，那次录音比起稍后他为EMI公司录制的同一首协奏曲，显得更自在、更有光彩。现在我们听到最多的是EMI 的那张唱片，但是实况录音中，波利尼弹得更为辉煌，特别是末乐章，使人们对波利尼的“绝对优势”领先其他选手而心悦诚服。 伦敦的《国际钢琴》评论此张唱片说：“在当时在世的钢琴家之中，拥有像波利尼那样超人的精确技巧和王者气派的，可能除了里赫特和米开朗基利以外，再元其他人。 ”

DG公司除了借波利尼的生日机会出版这套选集之外，还做了另一件好事：安排波利尼接受一次采访。对爱乐者来说，这样的机会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

2002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