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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巴伦博伊姆面对面 5-2 191216

2019-12-14

与巴伦博伊姆面对面 5-2

/朱贤杰(著名钢琴家、艺术评论家 霸拓艺术家顾问)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学术的基本态度。作为学术平台,霸拓推送(并不代表认同)能引发思索的文章。

 

那些关于巴氏个人的故事,还是张立国告诉我的。张立国1988 年进芝加哥交响乐园,由前任指挥索尔蒂提拔为中提琴副首席,被认为是乐团中最为信得过、最有影响的声部首席之一。他一直在世界各地举行独奏音乐会和大师班,并与朱克曼、马友友等同台演出,前几年又被聘为柏林歌剧院的中提琴客座首席。就在今年我与他重聚于上海时,他建议我一定要了解一位音乐家、一位非凡的人物——巴伦博伊姆。

我告诉他,我早就是巴氏的崇拜者了。我听过他30 岁之前录制的五首贝多芬钢琴协奏曲和大部分奏鸣曲唱片,我也有他35 岁之前与英国室内乐团合作弹奏并指挥的莫扎特全部二十七首钢琴协奏曲的唱片,更不用提他指挥巴黎交响乐团演奏的贝多芬九部交响曲的唱片了。上述这些录音,每一次都创造了录音史上的新纪录,并且至今还无人能够挑战。钢琴在他的于中获得了管弦乐队般丰富的色彩。他弹的门德尔松全套无词歌每一首都令人叫绝,《春之歌》的旋律之细腻多变,犹如弦乐器在歌唱。他弹的每一首莫扎特协奏曲都像一部小型的歌剧,其中每一乐句都像歌剧演员咏叹般地栩栩如生,极具戏剧的效果。特别是三年前,我有幸在多伦多聆听了巴氏的独奏音乐会,更对他在音乐上的造诣佩服得五体投地,从那时起我开始留意有关他的所有活动。巴氏不仅是一位音乐家,更是一位积极的社会活动家,他以音乐促进巴以和平进程的努力有目共睹。1999 年,他是第一位突破“以军”的封锁在巴勒斯坦西岸开音乐会的以色列人,他与美籍阿拉伯学者爱德华萨伊德在德国创立了魏玛工作室,并且组建了“东西方第凡乐队”(第凡是歌德一本关于阿拉伯诗集的书名),该乐队成员包括了阿拉伯人和犹太人,有信仰穆斯林、基督教和犹太教的各国青年音乐家。他以音乐促进他们之间的交流与了解,使他们走在一起。

他对于文学、哲学和其他艺术有广泛的兴趣,今年新出版的他与萨伊德的对话录(后者已于去年逝世),探讨了文学、音乐、社会及中东等一系列问题,被称为当代的《歌德谈话录》。他的自传《生活在音乐中》在西方一版再版,去年又出了增订本,书中除了回忆他与阿劳、巴比罗利、卡萨尔斯、切利比达凯、克伦佩尔、鲁宾斯坦等音乐大师的交往,还以流畅的文笔与读者分享了他对音乐的体验,对于钢琴和指挥艺术的许多真知灼见,是一本每位音乐家与爱乐者都应一读的好书。

如果说我对于巴氏的关注是从他的钢琴开始的话,那么张立国则对巴氏的指挥天才更有深切感受。二十多年来,张接触过许多一流的指挥家,他说只有巴氏对于音乐的理念与演绎使他心悦诚服,完全接受。虽然巴氏早年是以钢琴家身份登上指挥台,但他对各类乐器的精通常使演奏员自叹弗如。乐评家H. 勋伯格曾称誉巴氏为“天生的指挥家”,“他以钢琴家身份出现于舞台,但指挥台才是真正属于他的所在,他的指挥比他的弹奏更具权威而且自由。他那鲜明的个性和自然大气的风格对于演奏员的控制是如此有力。他真正地成为他自己。”

在上海,我俩的谈话全是围绕着巴伦博伊姆,他的音乐,他的为人。说实在的,对于一位在25 岁前已经将古典钢琴作品弹遍(五十多部协奏曲,四百多首独奏曲) , 26 岁已经指挥伦敦爱乐和纽约爱乐, 28 岁指挥芝加哥交响乐团的天才,只有打心眼里佩服的份。5 月底,立国在电话中告诉我,巴氏已到芝加哥,让我去听他的两次排练和三场音乐会,并且告诉我,巴氏要与我见面,想与我谈谈。这消息于我是太意外了。我只不过是全世界无数个他的乐迷之一,至多只不过在听了他的独奏会之后,一时激动,写了一篇听后感,发表在中国的一家杂志上,如此而已。我知道巴氏对中国人特别友好,在芝加哥乐团这个全世界顶尖的乐团里,有八位来自中国的演奏员,他对于他们的才能极为欣赏。我也知道,巴氏与立国由于长期的工作与交流,已经成为音乐知己和生活中的朋友,而立国正巧也是我的朋友。或许这就是他愿意与我会面的原因。巴伦博伊姆作为-位指挥大师,他让乐队演奏员诚服,但作为一位世俗意义上的人,他似乎从来没有长大过。为坚持他的音乐理念,他是从不留情面的。虽然在台下,队员们可以称他“丹尼”,但在排练场和舞台上,他有一种将军的气度,有的团员私下把他比作拿破仑。他说:“我每一件事都可以妥协,除了对作品的演绎。我的休息室是永远开放的,有问题你们尽可以来商讨,但在台上必须遵照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