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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贤杰:与巴伦博伊姆面对面 5-4 200113

2020-01-11

与巴伦博伊姆面对面 5-4

/朱贤杰(著名钢琴家、艺术评论家 霸拓艺术家顾问)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学术的基本态度。作为学术平台,霸拓推送(并不代表认同)能引发思索的文章。

 

在一般人的眼中,巴氏具备了其他名人的大部分特征。他喜爱精美的哈瓦那雪茄、意大利于制皮鞋和雅致的服饰,偶尔喝一杯葛路克牌的香槟。他能流利地说六种语言:英、德、法、意、西班牙和希伯来语。他的意大利语好得可以在排歌剧时纠正演员的发音。他现在的妻子是俄罗斯钢琴家,所以他叉开始说俄语。他与情趣相投的当代最著名音乐家,如布列兹、波利尼、马友友、朱克曼、梅塔、阿格里奇、鲁普等人有着深厚的友谊,曾被人称为“巴伦博伊姆帮”,无论在哪个圈子,他都是核心人物,不管是引领谈话的方向,还是室内乐的演奏。

巴氏个子不高,属于短小精干的类型,年轻时他曾有一头黑色的卷发,如今已变得稀疏灰白,鱼尾纹也悄悄爬上了眼角,但脸上仍有)股孩子气的憨厚。走下舞台的他是和善本色的,我们的谈话从芝加哥交响乐团计划在2006 年初访问中国的演出开始,芝加哥交响乐团是至今日唯一没有去过中国的美国主要乐园。他说,中国方面过几天就将派人来谈具体安排,他希望能早日签订合同。

他对去中国演出向往已久。前不久他在芝加哥大学演讲时,有一位大学教授问他:“正当西方学古典音乐的人逐渐减少的时候,是否知道中国却掀起了古典音乐热潮?”他说他没有去过中国,很想去,他目前能做的就是在他的乐团里多多聘用中国演奏员,以此来代替他对中国的渴望。他认为,音乐教育在美国的中小学里逐渐消失,是可悲的事实。“因为音乐不仅是)种娱乐,而且是人格完善的必要途径。他说,“等到学生养成别的生活习惯(希望不是不良习惯)之后,再来接触音乐,就太晚了。不过我们也有责任。有一次,一位从未进过音乐厅的听众被朋友拉进音乐厅,可是那时我们正在演奏勋伯格的乐曲,对他来说,第一次就听这样的曲子太难了。”为此他主张办音乐幼儿园,让孩子从小接触音乐。他并热心辅导青少年乐队,芝加哥青少年乐队的音乐会每星期日免费向市民开放。

作为一名音乐家,他四海为家。1942 年他生于阿根廷, 10 岁迁到以色列,然后是巴黎、伦敦、芝加哥,因为一直不喜欢美国文化中的商业气息,他现在已经把家安在了柏林,并决定在与芝加哥交响乐团两年合同期满之后离开美国。巴氏不喜欢到了美国之后的托斯卡尼尼、霍洛维兹和海菲兹。“美国文化是一片危险的土壤,它提供了让它们发展出另一倾向的可能。”他认为是他们败坏了音乐界的风气。相反,他推崇富特文格勒、鲁宾斯坦和米尔斯坦的演奏风格。

因为巴氏一直置身于音乐比赛的圈子之外,我问他如何看待比赛?“比赛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坏。但是对于天才却不适合。郎朗不就是一个例子吗?”他说,“中国一定为他而感到骄傲。”郎朗最近与芝加哥乐团录制的唱片就是巴氏指挥的。立国有次去巴氏那儿,正巧遇上他在给郎朗上课,那首门德尔松协奏曲的第二乐章,他几乎是逐字逐句地教郎朗的。而在目前所有的音乐家中,郎朗最佩服的也只有巴氏。我问他对郎朗的印象,他说:“郎朗的音乐天分是无限的(unlimited),但是,天分不会永远在那儿。天分要得到发展,否则,五年后可能就再没有人会谈起了。郎朗答应我每两三个星期来上课,可是他现在太忙,只有演出前才会来。”

哈佛大学邀请巴氏去主持著名的诺顿讲座,以前只有斯特拉文斯基和伯恩斯坦两位音乐家得到过这种荣誉。我问他,如果他去,准备讲什么?他说他会讲巴赫的《十二平均律》。我知道他从小就弹过全部的四十八首,但是从未录过唱片,我正想着问他是否打算录音,他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两盒CD ,说他最近已经为EMI 公司录好了。这让张立国大为吃惊,因为这几个月他几乎一直与巴氏在一起,实在想不出他如何有时间去录这四十八首全套的前奏曲与赋格。与古尔德对待录音的态度完全不同,巴氏不喜欢在录音棚里剪接拼凑。他认为音乐演奏是活的流动的过程,不可能定型,录音只是那一个特定的片刻的记录而已。

话题转到他的自传体著作《生活在音乐中》,他强调,这不是一本通常意义上的自传,而是“一本关于音乐的书”,他希望能早日看到这本书的中文版面世,随后他在我带去的书上题词:“纪念我们在芝加哥的会面。我向往着与你一同去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