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贤杰：克莱本一一传奇人物的今昔6-1 200406

克莱本——传奇人物的今昔6-1

文/朱贤杰（著名钢琴家、艺术评论家 霸拓艺术家顾问）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学术的基本态度。作为学术平台，霸拓推送（并不代表认同）能引发思索的文章。

华盛顿的一位中学时代的老同学不久前来电话，问我是否有兴趣，在6月中与他们一起去莫斯科观摩今年的“第十一届柴科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她已经发起并串联了好几位上海音乐学院在海外的校友，一起在莫斯科会面，然后还去圣彼得堡等地参观。

借观摩大赛的机会顺道游览，应该是个很好的计划，可是却并不怎么吸引我。不仅因为多年以前我已去过那些地方，而且让我从早到晚坐在音乐厅里听选于弹琴，再有趣的事情也会变得乏味。就像从前听学生考试那样，成为疲劳轰炸。更主要的是虽然“老柴”比赛仍然是最重要的国际大赛，但是我相信无论如何不会再像1958年第一届比赛那样万众瞩目了，第一名的获胜者也再不会产生那样轰动世界的反响。现在如果随便找几位音乐界的人士，请教他们谁是上届“老柴”比赛的第一名，十有八九都说不上来。但是第一届“老柴”第一名的产生，居然需要当时的苏共总书记赫鲁晓夫最后的拍板决定。选手回到美国，当时的总统艾森豪威尔亲自在白宫设宴招待。一场音乐比赛的结果，会惊动两个超级大国的元首，这在音乐比赛史上，不仅是空前的，而且使得在它之后的任何比赛相形失色。

当然这离不开当时的国际政治环境。1958年，冷战已经到了高潮，苏联卫星的上天，使每一个美国人都忧心忡忡。“老柴”比赛成了当时东西两大阵营在文化上的角力，已经远远超越了纯粹意义上的音乐比赛，而被赋予了强烈的政治含义。当时《纽约时报》驻莫斯科的特派记者马克斯·法兰克尔每天从那里发往美国的比赛实况报道，读起来就像跌右起伏的悬念小说。不仅在音乐界人士和爱乐者中，甚至在普通的美国老百姓之中引起了强烈反响。美国选手的最后获胜使美国人欣喜若狂，当天的《纽约时报》罕见地以通栏大标题加上整整四个专栏的篇幅加以报道。纽约市长瓦格纳授予获奖者以纽约市的荣誉勋章和金牌。百老汇大道上举行了盛大游行，人们夹道欢迎一位来自德州的身高一米九十多公分瘦削顾长的年轻人，23岁的他在一夜之间成了全美的宠儿，民族英雄。

从某种角度上说，对于首届“老柴 ”比赛的历史了解得越多，对于其他比赛的兴趣和期望值就越小。不仅因为后来有太多的比赛冲淡了人们的兴趣与注意力，更主要的是首届“老柴”在顷刻之间 戏剧化地推出了一位超级明星，而这位明星又反过来使该届比赛的声望达到了空前的高度，以致后来的十届“老柴 ”比赛或者其他比赛在轰动的效应上和紧张剌激的程度上再难望其项背。照评论家肯尼逊的说法，或许只有1960年波利尼获肖邦比赛首奖的那次稍微可以与之相比。这位轰动世界的传奇人物就是范·克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