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贤杰：克莱本一一传奇人物的今昔6-5 200601

克莱本——传奇人物的今昔6-5

文/朱贤杰（著名钢琴家、艺术评论家 霸拓艺术家顾问）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学术的基本态度。作为学术平台，霸拓推送（并不代表认同）能引发思索的文章。

在获奖之后去苏联各城市的巡演中，克莱本的演奏风靡了苏联听众，人们赠送给他的礼品，从拉赫玛尼诺夫的照片到肖斯塔科维奇的唱片，从玩具熊到茶具，形形色色。以致克莱本回国时带了十七个装满礼物的行李箱。当时的苏联领导人米高扬对克莱本说：“你比美国所有的政治家外交官干的都好。”

而在美国，空前盛大的欢迎在等着他。卡内基音乐厅的票早已抢购一空，唱片公司的技师们已经对好了话筒的位置。当5月20日那天，纽约的出租车司机们看见封锁道路的告示牌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游行！为了一个钢琴家？”纽约的学生们破例放假一天，庆祝“美国音乐日”，街道上悬挂着气球彩带，超过十万人涌向第七大道，夹道欢迎这位美国英雄。虽然在此之前，美国已有不少钢琴家赢得了国际比赛的大奖，如比利时的伊丽莎白国际比赛，其重要性不亚于莫斯科，但除了音乐圈子，从未在普通百姓中引起如此反响。 从此开始，美国人对比赛的兴趣空前浓厚，各种大小比赛在街头巷尾展开，赛过雨后春笋。 而克莱本自此卷入了这阵荣誉的旋风之中而身不由己。他的老师罗西娜· 列文涅曾在他获奖之后，与他通话中说过 “现在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是积累你的曲目了。”她的声音现在是如此微弱。

克莱本从来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不像波利尼，在1960年 18岁获肖邦比赛大奖之后，就可以拒绝所有采访和演出邀请，闭门苦修，几年之后才再度复出。面对当时铺天盖地的传媒采访和演奏合约，克莱本显得不知所措。听众不断要求他演奏“获奖作品 ”，即“柴一”和“拉三”，他顺从了。人们要求他扮演“美国儿子”的角色，每场音乐会都从美国国歌开场，他也照办了。年复一年，他错过了积累和扩大曲目的最佳时机，对老一套的“获奖作品”感到厌倦，他的演奏越来越缺乏光彩，终于，在70年代黯然隐退。《纽约时报》的乐评家勋伯格说：“他从来没有学会应付突如其来的荣誉……不管是什么原因，美国英雄退场了。”

对于许多钢琴家来说，在国际比赛获奖是走向舞台的开端，而对克莱本，“老柴”获胜的反响是如此不可估量地巨大，一下子把他推到了万众瞩目的中心，达到他整个艺术生涯的顶峰，巨大的荣誉和压力使他后来再也无法超越自己。他终究未能像鲁宾斯坦、塞尔金、霍洛维兹和阿劳那样成为琴坛上的常青树，其原因是值得令人思考的。

当他刚从莫斯科载誉归国时，《时代》杂志写道“他可以成为霍洛维兹、李伯莱斯和普莱斯里（猫王）的三位一体的超级巨星。”但得奖之后的整个大环境是不利于一位才23岁的年轻钢琴家的健康成长和发展的。 仅仅在一年之后，评论家保尔·亨利·朗就指出这位钢琴家已经穷于应付公众和媒体的追逐。1964年克莱本尝试过指挥。自1962年起，他将他的声望与精力投入到以他名字命名的国际比赛之中。而他的演奏生涯则是罢花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