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贤杰：闲话老唱片4-4 210503

闲话老唱片4-4

文/朱贤杰（著名钢琴家、艺术评论家 霸拓艺术家顾问）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学术的基本态度。作为学术平台，霸拓推送（并不代表认同）能引发思索的文章。

收集老唱片，常会给人带来意外的惊喜。有次我在一个旧货店（他们叫Antique Shop，其实大部分是旧货，很少古董）无意之中看见一些古典音乐唱片，其中一张的封套就吸引了我，那是一家叫Descpar的唱片公司出的音乐会实况录音。照片中是八架大钢琴的钢琴八重奏。该场音乐会是由十二位钢琴家为“国际钢琴协会”成立而举行的庆祝晚会，1974年12月在伦敦节日音乐厅演出，表演者个个有来头：奥尔森、拉杜·鲁普、切尔卡斯基、奥格登和拉罗查等等。这么多著名钢琴家聚集一堂，本身就不寻常，赶紧买了回去。一听之下更叫人大开眼界，因为不同于平时在音乐会上的曲目，主要有改编曲，炫技作品和重奏。有一首六手联弹，是老巴赫的孙子，W.F.E巴赫（1759--1845）写的，这位巴赫家族中活得最长的作曲家鬼点子一定不少，他规定这首叫“三叶草”的幽默曲须由一位男士坐在两位娇小女士的中间，男士的双手需越过两位女士的背后去弹。还好拉罗查和基娜·巴克奥尔两位女士身材小，而中间的高个子奥尔森手臂又够长，够得到钢琴的最高最低音。

令人惊奇的是这些著名钢琴家们的喜剧天分，很多是即兴发挥，有故意的错音和晃腔走调，还有许多噱头动作，引得听众哄堂大笑。节日音乐厅的听众显然惊奇于这些平时非常严肃的钢琴家们在那晚表现的幽默感，笑声经常淹没了琴声。布伦德尔说：“古典音乐不总是一本正经的”，这唱片让人见识了古典音乐幽默的一面。

说了这么多老唱片的好处，我倒并没有一点排斥CD的意思，我对CD不过敏，也收很多CD，只是在北美洲老唱片种类极其丰富，可以作为CD的补充。收集老唱片的过程，对我自己也是一种“补课”。我们这一代在五六十年代对古典音乐的欣赏，仅限于从前苏联和东欧进口的唱片，西方国家的唱片在那时可说是凤毛麟角，收集老唱片可以弥补这方面知识的不足。老唱片声音好还是CD声音好？这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

我不玩音响，我只有普通的Marantz牌的唱机，但只要唱片质量好，在我听来老唱片中钢琴的声音要比CD更柔和更清晰，这或许只是个人感受罢了。但是不管怎么说，老唱片不应淘汰。老唱片还可发挥余热。我收集老唱片乐此不疲。就像一位收藏有上万张老唱片的唱片商Sinclair所说：“If you enjoy what you  collect, you can't go wrong。”这句话的中文怎么翻？套用一句过时的术语，就是，只要你喜欢你所收藏的东西，你的大方向准没错。

（200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