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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贤杰:乐评家这一行4-1他们就是这样成了乐评家 220110

2022-01-08

乐评家这一行4-1他们就是这样成了乐评家

文/朱贤杰(著名钢琴家、艺术评论家 霸拓艺术家顾问)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学术的基本态度。作为学术平台,霸拓推送(并不代表认同)能引发思索的文章。

 

当我读到北美报纸和杂志上的那些乐评时,我时常会好奇于这样一个问题:写这些乐评文章的作者是怎样走上乐评家的道路的?

成为一名专业人士,譬如医生、律师等等的途径,总有规律可循,不外乎进入学校,接受正规的专业训练,然后取得开业资格。但是成为一名乐评家,恐怕就会有五花八门的途径,各有各的故事了。有些人进过音乐学院,而有些人没有。有些是成了音乐家之后爱上了写作,而有些人本来是作家却决定专注于音乐。尽管有些音乐学院设有音乐批评课程,但是至今没有一种所谓乐评家的资格考试。因此也就没有这样的资格证书可以颁发。成为乐评家的途径可以说依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弗吉尔·汤姆森(Virgil Thomson)是美国著名作曲家,他的作品曾被伯恩斯坦等许多音乐家演出过,然而他留下的乐评好像比他的音乐作品更加为人称道。人们说他的文体受到上世纪文学大师王尔德(Oscar Wilde)及历史学家麦考利(T.B.Macauley)的影响,许多乐评被奉为美国乐评界的范文。他以作曲家的身份于1940至1960年代在纽约《哈罗德论坛报》执笔乐评和周末专栏。在五十年中留下了一百万字的乐评。

已故《纽约时报》的资深乐评家哈罗德·勋伯格从小就立志要当乐评家,他曾在1966年的《纽约时报》星期日专栏中撰文回忆十二岁那年他第一次进大都会歌剧院听瓦格纳《名歌手》时的情景。文章的题目是“一个男孩初进大都会歌剧院的故事” :

如此巨大!如此美丽!这些都是梦境中才有的场面!”他以第三人称写道。“帷幕在C大调和弦中升起,他感到一切他都能触摸到,拥抱到,他曾去过音乐厅,但是在这巨大而黑暗的观众席中,一切都显得如此不同,甚至连和弦的声音听起来都更加温暖舒适,就像一张毯子那样将他包裹了起来。”那个夜晚的经历使他决定要做一位乐评家。后来他进入纽约大学主修作曲、英国文学与绘画,毕业后进入《美国音乐爱好者》杂志工作。在那里他样样都干,他是助理编辑,录音评论员,打字员,又兼扫地工。

在纽约《太阳报》任乐评家的柯乐亭(Irving Kolodin)的经历稍有不同,他自幼学过小提琴,而且对各种音乐都有兴趣探究。他说“我真正的学业是在卡内基音乐厅作为一位领位员完成的。”在那里,他听到了以前不了解的作品,知道了有一种职业叫做乐评家,他觉得“别人付你钱,让你去听音乐,这种职业很吸引人。”

塞米尔·李普曼(Samuel Lipman)是一位钢琴家,他举行过卡特钢琴协奏曲的首演及普罗科菲耶夫《第四钢琴协奏曲》的美国首演,也是阿斯本音乐节的主办人,自1976年起在《音乐评论》作乐评家。他的乐评题材非常广泛,从歌剧到萨依德(Edward W. Said, 1936-2003,已故阿拉伯裔美籍著名学者,哥伦比亚大学教授,音乐与文学评论家,著有《东方主义》。巴伦博依姆的好友,他们共同组织了东西方乐队),从现代音乐到流行音乐。

而担任《纽约时报》乐评新手的蒂姆·佩奇(Tim Page)加入乐评这一行业则纯属偶然。他回忆道:“1979年的某个晚上,那时我刚从学院毕业才几个星期,对于前途一片茫然,我走进格林威治村的一家商店,买了一盒布列兹录制的韦伯恩的作品集,回家听了,觉得喜欢了,然后花了三天功夫将我的想法写下来。完成以后,我把文章寄给了曼哈顿下城的一家叫做《苏荷新闻》的周报。我与那家报纸的编辑完全没有联系,没有理由相信那里的编辑会对这样的冷门题材感兴趣,因此我对此不抱任何希望,但是他们将它登载了,最终还给予了稿酬。突然间,我就成了一个乐评家”。

几个月后他加入《苏荷新闻》做音乐编辑,周薪一百美元。上世纪八十年代是美国报业界的艰难时期,《苏荷新闻》不久就倒闭了。他转到《星期六评论》,替代了柯乐亭的职位。五个月之后,那家杂志又关闭了,他总算在《纽约时报》找到了一份工,当一个跑场子的乐评新手。突然之中,他的生活被一连串的音乐会、截稿期和新闻发表会所占据。他说:“当我得到这一职位时,我还来不及做好准备。在时报工作,任何准备都是不够的。你一脚踏进漩涡,沉没或者游泳,慢慢地我学会了游泳。”因为他的职位,多年不见的音乐学院的老同学出现了,作曲博士学位的学生也来信了,客气地对他表示感谢,因为他在报上提到了他们的新作品。在《苏荷新闻》时没有人会关心他是否对某场音乐会感到兴趣,但是现在他写的每个字,被人们在曼哈顿57街的音乐经理室和林肯中心附近的饭馆里仔细研究,他的乐评使得世界各地的人们赞赏或者不平。圈内人士将他的文字看得如此严重,他甚至记得有一位英文教授来信,指出他的文章中少用了一个逗号,这种错误在那位教授看来是天大的不幸。